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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夜,天公作美,大雪早歇。
纾纾捧着热酒坐在廊下听远处孔雀台上的戏声,铿锵有力、雷霆万钧。
戏里唱的是《长公主挂帅》,虽听不清唱词,但鼓板锣钹抑扬顿挫,好似真有千军万马在背后助威。
正是入迷之时,宫门夹道来了一群婢子,秋棠认得,都是各宫丫鬟。
见她如痴如醉,只接了东西回来,遂一一向她陈念——这原是她们体谅她一人过年,送来的一些心意。
卓怜袖将岑湜赐她的一副《翠鸟寒梅图》转赠纾纾;沈苹苹命人挑来两担子菜肴,说是年夜宴上的,要赶紧吃;朵图孕吐得厉害,她也不知中原人常送什么,递上几颗曹川宝石;最后是崔萸琴,竟叫人捧来一盆刚发芽的花,只生两片嫩叶子,也不知长出来是哪种。
“今夜愿意的,留下来守岁迎财神,乏的就早早去睡吧。”
听罢一出,纾纾站起身招呼众人。
沈苹苹的菜恰好能摆一桌小席面,此时还未吃完,东兰那四个丫头满嘴油光摇着头说不回去,吃饱的就都退了席。
左右都是最熟稔的几个,纾纾也不顾上下,同他们一起坐着喝酒。
“外头都说......”
北葵瞥一眼刚送来的花,捏住气门道:“崔美人不待见官家,官家回回去看她都将人晾着,不是生病就是睡着。”
纾纾偷笑,宫里最不缺八卦。
“崔美人不常出门,我都没见过几回,上次还是送长公主出嫁的时候,我瞧着,虽生得美,但美则美矣,毫无生气。”
西茜接道。
“可不是嘛。”
又互敬几杯,说了些吉祥福气的祝词,大家都有些醺。
张克弱酒量最好,怕小丫头喝醉冲撞纾纾,便一个背一个退了下去。
走出宫门时,正值新年初刻,外城坊间接二连三燃起烟花爆竹,空中花团锦簇,五光十色,好不热闹。
纾纾望着漫天璀璨,眼中满是怀念,“我记得婶娘家就是做烟花的,小时候她来京城探望父亲送过几支,我们不太会玩,燎了头发。”
秋棠也抬起头,附声道:“是啊。”
驻足半晌,等烟火殆尽,纾纾依依不舍步回里屋,突想起什么,懊恼一叫:“哎呀,秋棠,财神忘迎啦!”
初一,纾纾收到薛府送来的贺年礼,都是些寻常物什,她喜爱的瓜果蜜饯、时兴脂粉,并一些中气补药。
信里母亲只道保重身体,千万宽心,也不再说什么鹣鲽情深、花好月圆的寄语。
纾纾让丫头们去各宫代为拜年,她左右在顺安宫无事,便练起针线,手帕鞋面有好几样,最难的是朵图腹中的孩子,不知是男是女,便绣了一只虎头帽。
她虽有禁足,但姐妹们并不顾忌,时常过来玩耍谈天。
料定正月里,几人也必定亲自登门,待拜过陛下与太后,就轮到自己。
果不其然,卓怜袖第一个到。
本是沈苹苹与她最先相识,但几轮人事下来,倒是这俩牵绊最深。
一来家境相仿;二来都同被利用欺骗;三来知晓着许多彼此的秘密;第四嘛,也共同策动了一些自认“见义勇为”
的事——指的是相救崔萸琴。
总之卓怜袖对纾纾的愧疚之言甚是不屑,反倒骂她竟真想去那北貊之地,属实荒谬。